＊～闇月占星館～＊

 窒息式愛情之鳥籠

＜籠中鳥篇＞

－－－月夜 櫻－－－ 

 

 

 

＊    眾ＣＰ：神羅伊、普伊、獨伊、南北義兄弟、兄組、弟組有

＊    時間：二戰末期為主、西元前／中古世紀有

＊    菲利奇亞諾視角為主，路德為神羅長大設定，嚴重弟控設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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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 “他”是個怎樣的一個人，去問那些曾經跟他相處過，曾經跟他有過關係，認識他的人，甚至是看過他的人，基本上你都會得到一個看似已經回答其實卻是很草率敷衍的答案：｢他是個很有壓迫感的人。｣

 

　　就一個正常邏輯來說，身為國家的大家就是不應該有所感情…不、正確來說是，不應該被感情所左右；一個優秀的國家，無論自己生理上已經受到無數傷害，又或者是心理上受到多大的打擊傷痛，都一定要繼續努力堅持下去，讓自己的上司可以好好的往前行走，然後，再給下一個新的繼承者，以確保自己可以繼續存在於這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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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路德維希到義大利臨時用的辦公室裡，菲利奇亞諾披著路德維希給的外套趴在桌上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正在擦拭槍枝的人，一邊想著昨晚的事情，然後有些發出神。

 

　　｢……怎麼了？肚子餓？｣

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在太過於在意對方現在這種無意義的行為，不過路德維希還是忍受不了對方那種炙熱的眼神，於是停下手邊的工作抬頭問道。

 

　　｢咩？沒有啦～我只是覺得路德你的手指很漂亮而已～嘿嘿～｣

思緒被人打斷，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呵呵的笑出聲，菲利奇亞諾輕晃著交纏在一起的雙腳，伸出包著繃帶的右手，輕輕摸著對方握著槍枝的左手。

 

　　｢手指？…不…你的比較漂亮……｣

聽對方這麼說愣了一下，路德維希的眼神突然有些黯淡，放下手上的槍枝與雞皮布，隨興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下，起身，身體往前微傾，輕握住對方受傷的右手小聲的說著。

 

　　｢咩～可是跟其他的人相比，路德的手很大很溫暖，我啊～最喜歡路德的手了～啊！當然古羅馬爺爺是第一個喔～路德不可以跟他搶、也不可以吃醋喔～｣

笑彎了那琥珀色的雙瞳，菲利奇亞諾伸出另一隻手把對方的左手捧在自己臉龐輕輕蹭著，一邊享受著對方不高不低的溫度，一邊說著那些讓人有些害臊的話語。

 

　　｢……不要玩火，菲利。｣

看著對方一臉享受的表情，又加上那種曖昧話語，這讓路德維希萌生起一股不太好的想法，這讓他想甩開對方的手也不是，繼續任憑對方蹭也不是，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扶著額頭，對這樣子的自己感到有些微怒。

 

　　｢……咩？｣

停下蹭手的動作並睜開了雙眼，比普通男性還要再長些棕色纖細睫毛輕輕眨著，菲利奇亞諾不是很明白對方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唉......你不要每次被唸都露出這樣無辜的表情啊…這樣……誰招架得了……｣

面對自家情人睜大了水汪汪琥珀的雙眼，帶著一絲水氣無辜望著，路德維希先是用手抓亂了一下自己的後髮，然後用著被對方輕抓著的左手繞進了菲利奇亞諾的後腦，一個使力，把人往前輕拉，霸道卻又不失溫柔的吻了那明顯有些過度紅潤的微傾雙唇。

 

　　｢唔唔！…嗯……｣

菲利奇亞諾對路德維希突然之舉有些嚇到，睜大了雙眼愣愣的看著對方，手輕輕的扶著對方的臂，然後緩緩的閉上享受著這個充滿霸氣的吻。

 

　　｢…………｣

看著對方那幾秒鐘內不同的表情轉變，路德維希伸出另一隻手輕撫對方那柔軟的頭髮，他真的好喜歡這個觸感，好喜歡，好喜歡。

 

　　｢唔嗯……路德…等、唔唔……！｣

感覺到對方一直加深這個吻，菲利奇亞諾微微皺眉，輕輕推了一下對方叫喚對方，偏偏路德維希又趁著自己開口的時候把舌頭給捲了進去。

 

　　路德維希讓自己的舌輕輕劃過對方牙齒的每個角落，最後回到口腔中間，一邊輕輕吸著對方口中的空氣，一邊和菲利奇亞諾的舌相互交纏，兩舌像在嬉戲般的游移著；這吻不知道維持了多久，路德維希只知道對方本來輕推著自己胸膛的手，開始輕輕顫抖拉著自己的衣服，睫毛也微微顫動著，感覺，開始有些多餘的液體漸漸從對方口中流出，不捨，但是他知道自己得讓對方換氣才行，他這傻情人就是怎麼也學在接吻中不會換氣，於是，他緩緩的離開菲利奇亞諾，離開前還不忘用舌頭輕輕把流出來無法吞進的唾液一一舔掉，也悄悄的勾勒出對方美好的唇型。

 

　　｢…呼……呼…路…德……你怎、麼……唔嗯……呼……｣

菲利奇亞諾被路德維希吻得有些缺氧發昏，雙手努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趴在木桌上輕喘著，抬頭用帶著濃厚霧氣的雙眼努力瞪向路德維希，想要跟他抱怨，偏偏那本來想要抱怨的聲音，軟軟的，感覺一點怒氣也沒有，反而有種濃濃的情慾味道在。

 

　　｢……因為…喜歡你……｣

路德維希看著對方一臉煽情的瞪著自己，一邊想著今天的工作又得往後延，一邊拉開椅子走到菲利奇亞諾的身旁，彎下腰，一把將對方抱起，摟在懷裡小聲安撫著。

 

　　｢…呼嗯…我…我也…喜歡……唔唔？！｣

聽著路德維希這麼稀奇的跟自己告白，菲利奇亞諾有些心軟的回抱對方輕蹭著，哪知道卻又再次被對方無預警的深深吻上，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

本來只是打算安撫對方那小小的怨氣，哪知道卻被對方反告白，路德維希無法自我的再次吻上，而且，這次的吻比上次的吻更加激烈強勁，手輕撫著對方的背脊想要安撫對方的驚嚇。

 

　　｢…唔…唔嗯……｣

瞇上雙眼，一邊回應對方這次強烈的吻，一邊享受著對方來回有如幫貓咪按摩般的輕撫，菲利奇亞諾抓著路德維希胸前的衣服，這次全身真的是因為那被挑起的慾火而微微顫抖。

 

　　｢…喜歡你…好喜歡你……｣

路德維希離開對方的唇，轉向已經羞澀到染紅的耳根，低聲呢喃，把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舖上自己的本來披在對方背上的外套，並把人輕放在上面，深情的看著菲利奇亞諾。

 

　　｢…哈啊…哈啊……｣

朝著聲音的方向望著，沾滿水氣的雙眼卻因為激烈的深吻缺氧而嚴重失焦，全身上下的慾火已經被開啟，菲利奇亞諾無力的大力喘著，胸口上下劇烈的起伏顫抖著。

 

　　｢……我要抱你。｣

美食當前，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得了，更何況是自家戀人主動給的？看著在桌上任憑自己宰割的人兒，重重的嚥了口水，路德維希彎下身在對方的耳小聲並霸道的說著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唔…嗯……｣

聽到對方沒有任何保留的話，菲利奇亞諾緩緩的閉上自己的雙眼，輕咬著下唇，害羞，極度的害羞，很想找個什麼擋在自己跟路德維希中間，卻因為沒有力氣而無法用手遮住早已羞紅的整張臉，只能任由對方進行下一步。

 

　　｢…別咬著……｣

看著對方這樣如此可愛的反應輕笑著，路德維希低下頭輕吻著菲利奇亞諾的鼻尖，嘴一邊輕聲哄著，手一邊緩緩的脫去對方的衣物。

 

 

 

　　有個人站在不遠處的角落看著，是比菲利奇亞諾還要年長幾歲的哥哥羅維諾，他就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邊看著那兩個人的舉動，沒有任何反應，要說他是突然出現，似乎也不可以這麼說，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就是跟菲利奇亞諾一同進到這辦公室，不過他目送自己的弟弟到那之後，就沒有任何其他動作的站在那裡了。他看著自己的弟弟去完成昨天答應自己的事情，那是他們兩個昨晚在房間裡談好的事情：當今天過後，菲利奇亞諾就會改變。

 

　　回想到當時，菲利奇亞諾哭著這麼答應著自己，看了自己覺得好心疼，好心疼，但是，他還是狠下心來發誓就只有這件事情，只有這件事情，是絕對不會讓步！也因為這樣，自己努力忍著並放任路德維希今天這樣對著菲利奇亞諾了；當然，自己躲在角落的事情，路德維希根本一點也不知道。輕靠著牆壁回想著昨晚兩個人在床上說的事情，感覺，心情有些沉悶，不舒服，緩緩的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自己彎曲的腿，感覺，有點想哭，尤其是一想到菲利奇亞諾哭紅著雙眼答應自己要求的時候，深深的覺得，自己真的不是一個什麼好哥哥。

 

　　打從一開始路德維希讚美菲利奇亞諾手指漂亮的時候，羅維諾覺得自己有些憤怒，他差點衝出去敲路德維希的頭來洩憤，只因為他那寶貝弟弟的手指上纏上了讓他看不順眼的白色繃帶。其實羅維諾一直都知道的，因為自己和菲利奇亞諾在睡覺時會有裸睡的奇怪習慣，所以就算自己比弟弟早睡，又或者是菲利奇亞諾故意比自己早起，那種想要刻意隱瞞那些在自己身上的突兀東西，他還是知道菲利奇亞諾最近身上的傷越來越多，那種數目，就連自己半夜起來看到的時候都忍不住輕抱著對方哭泣，他是真的寵愛著自己那寶貝弟弟的，雖然平常說話口氣不好又愛會欺負他，可是他真的真的真的把這個弟弟當寶貝在寵，而且他保證絕不輸給那該死的馬鈴薯混蛋，即使外人一直認為那只是一個做兄長應該對弟弟該有的寵愛，他還是認為自己對菲利奇亞諾的寵愛絕對勝過於路德維希。

 

 

 

　　｢………｣

耳邊聽到的，是菲利奇亞諾被情人盡情愛撫所發出的嬌喘呻吟，可是眼睛看到的，卻是一片灰茫茫的天花板，最後，他用力摀住的耳朵，閉緊雙眼，緊皺著眉頭，羅維諾什麼也不想去思考，只希望這場春宮秀快點結束。

 

　　｢路…德、我、已、已經、唔嗯！！！呀啊───！！！｣　　　｢……唔！｣

不知道過了多久，菲利奇亞諾和路德維希終於結束了這次的情事，兩個人在桌上大力喘著，努力吸取著剛剛那高潮一瞬間缺氧所需要的氧氣，並試著緩和自己的情緒。

 

　　｢…唔嗯……｣

菲利奇亞諾感覺累壞了，本來劇烈起伏的胸口，緩緩穩定下來，在這種木質桌上做這種事情，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但是他卻覺得今天好像特別的累，昏昏沉沉的感覺十分想睡覺。

 

　　｢……沒事吧？有哪邊痛嗎？｣

感覺得出來懷中人兒精神不如之前完事後的好，路德維希輕抱起對方，讓對方用比較舒服的姿勢靠在自己的懷中，然後拿起剛剛被自己脫掉掛在椅上的上衣，披在對方身上，打算去浴室幫對方打理一番。

 

　　｢…唔咩…想睡……｣

疲憊的伸出右手輕揉眼睛，輕蹭了蹭路德維希的胸口，菲利奇亞諾對於這次情事做完竟會如此勞累感到有些驚訝，很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卻因為腦中發出大聲的警告要自己快點休息而作罷，閉上了雙眼打算開始睡。

 

　　｢清理後就帶你去睡覺…喂…別睡……｣

低下頭親吻了對方的額頭，看著對方閉上的雙眼，輕輕叫喚了一下，可是他最後還是決定先這樣就好，累成這樣讓自己感覺十分心疼，然後嘆一口氣，抱著菲利奇亞諾往浴室的方向前進。

 

　　抱著已經睡著的菲力奇亞諾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在經過角落的時候，路德維希有些驚愕的看著坐在那邊瞪著自己的羅維諾，本來想跟對方打招呼，可是又想到剛剛自己跟菲力奇亞諾在那邊做的事情，在那瞬間羞紅的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羅維諾緩緩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瞪了路德維希僵愣在原地的樣子，又看了下對方懷中那已經累到睡著弟弟，看到他有些紅腫的雙眼，雙手用力的緊握了一下，本來想把自己的弟弟搶過來，不過想到昨天自己跟弟弟的約定，用力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轉過頭走向浴室，伸出有些顫抖的手幫路德維希把門打開，轉身，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地方。

 

　　｢…欸欸？……｣

本來已經做好對方可能會衝過來跟自己大吵一架的準備，結果卻又沒有，反而對於羅維諾這一連串反常的舉動，路德維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好一陣子。

 

　　｢……這是最後一次，給我好好保護我那蠢弟弟。｣

在離開辦公室關門前，羅維諾停下腳步，轉頭瞪了一眼路德維希，聲音平版卻堅定的說著。

 

　　｢欸？什、算了……｣

一臉錯愕，先是不跟自己搶菲利奇亞諾，不對自己碎碎唸嗆話，又是幫自己開門什麼的，現在又突然的丟下這句話，這讓路德維希更加莫名其妙，打算叫住對方問個清楚，可是對方早已先一步離開，自己雖然想追上去卻又抱個人，想來想去無法多做些什麼，所以決定先幫自家情人打理好再說。

 

　　這間浴室色調很舒服，牆上有著菲利奇亞諾一直很自豪的馬賽克藝術拼貼，那是菲利奇亞諾自己做的拼貼畫，說是在施工的那時候很無聊所以就親自下場弄了，雖然之後被自己的哥哥狠狠的罵了一頓。

 

　　地上用的是從古羅馬就一直流行的夾雜著少許石灰的奶黃色大理石，故意不使用拋光過的白色大理石，只是單純的擔心常常處理公文到很晚的路德維希，會不會因為疲憊而粗心，沒有發現地面早已被水濺濕而這樣如此的滑倒受傷，菲利奇亞諾一想到對方如果真的因為這樣受傷就沒來由的哭了出來，結果被哥哥溫柔輕拉著手離開現場……不是安慰，而是在角落被狠狠罵了一頓……；有著幾個美麗雕刻的石頭鑲在窗台邊緣，那些窗戶十分通風透光。雖然說有窗戶，但是外面是面對著海景，所以沒有人看得到裡面，陽光可以輕易的照射進來，貼心的乾濕分離加上有冷暖氣的設備，所以無論是在有些微冷的早晨淋浴，或是在半夜治療失眠的熱水澡都很適合。

 

　　這間浴室無論是從一開始的設計到最後的完成品，全部都是菲利奇亞諾親自下手指導的，因為這是他特別做給路德維希當生日禮物用的，只希望平常一直照顧自己的他可以在這間浴室好好休息，並多加利用這間浴室……當然，這建設的途中曾經被自己的哥哥弄說裡面可以拿來做很多特別的事情……。

 

　　路德維希一手抱著已經睡著的菲力奇亞諾，另一隻手打開浴室的暖氣系統，然後走向那大到可以塞入兩個大人的按摩浴缸，塞住排水口後把熱水打開，調好水溫後任由它慢慢注滿。等水到了一定的深度，他小心的把人放入浴缸裡，讓那人輕靠著扶手邊緣，確定對方不會不小心滑入水中後，開始把剛剛穿的衣服全部脫掉丟置專門放髒衣服的竹籃裡，回頭把水關掉後，自己先進到淋浴間那邊把自己仔細清洗了一次。

 

　　｢嗯？這…怎麼會？！｣

當路德維希圍著一條毛巾，從淋浴間走回來準備幫菲利奇亞諾做清潔動作的時候，他驚慌的看到自己一直以來不願意去面對的事情───菲力奇亞諾的身體正在漸漸消失。

 

　　｢喂！醒醒！菲利！快給我醒醒！！！菲利奇亞諾！！！｣

第一次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很害怕，非常害怕對方目前這樣的狀態，路德維希馬上靠近菲利奇亞諾，不管對方是否疲憊的在睡覺，就是一陣大聲叫喚對方名字，但是他卻不敢觸碰對方的身體，深怕這一碰對方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唔…什…麼……？｣

被大聲叫著自己的名字，菲利奇亞諾艱困的睜開雙眼，迷迷糊糊的往聲音的來源看去。

 

　　｢……別嚇我阿……｣

看著對方醒來後，那原本消失的狀況也解除，路德維希低下頭，雙手握著對方的手，不敢握得太用力，微微顫抖著。

 

　　｢…嗯…路德……你怎麼了？｣

看到路德維希這種反應，菲利奇亞諾本來愛睏的分子也漸漸被打散，把自己的身體靠向對方，輕摸對方的臉頰擔憂的問。

 

　　｢…不…沒什麼…什麼都沒有…我來幫你清身體吧！｣

低頭看著浴缸裡面的水波紋路，路德維希感覺自己的身體依舊微微顫抖著，雖然從對方的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感覺到了溫度，但是，心似乎還是有那麼點慌張，他要自己振作起來，然後抬起頭來對菲利奇亞諾苦笑了一下。

 

　　｢唔咩？…嗯，好。｣

看到路德維希反常的行為，菲利奇亞諾知道目前就算自己怎麼問也問不出任何東西來，所以只是乖乖的點頭任由對方為自己服務。

 

　　｢…會痛的話要說……｣

自認為菲利奇亞諾沒有發現任何異狀，路德維希低下頭輕輕的用毛巾幫他擦拭著身體，一邊輕輕的幫他按摩，像在擦拭輕薄糖片一樣的溫柔小心。

 

　　｢…唔嗯……｣

微瞇上眼睛，菲利奇亞諾享受著路德維希幫自己按摩的雙手，忍不住輕嘆出聲。

 

　　｢會痛？｣

以為自己力道太大而弄痛對方，路德維希停下手抬頭看著對方，擔心的問。

 

　　｢唔嗯？沒有喔！路德幫忙按摩好舒服喔～｣

菲利奇亞諾看對方這樣擔心的眼神，伸出手輕握著對方的雙手，放在臉龐蹭著，對路德維希輕輕微笑著。

 

　　｢嗯……那個…要幫你洗後面…你自己……轉一下？｣

微微皺眉，雖然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不過對於等下要做的事情，路德維希還是有些害臊不知道該怎麼辦比較好。

 

　　｢嗯嗯～我自己轉身沒關係～｣

感覺路德維希又變回原來的樣子，菲利奇亞諾內心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然後輕笑著轉過身，背對著對方，琥珀色眼睛帶著點水氣輕輕眨著。

 

　　｢…………｣

看著對方那個樣子，路德維希努力的要自己不要多想，再度拿起濕毛巾輕輕擦拭對方的身體，那是佈滿許多傷痕的身體，多到根本看不到剛才自己刻意在對方身上留下的吻痕，好心痛，終於忍不住停了下來，輕撫著那些傷痕，低頭看著不語。

 

　　｢路德……？｣

發現對方停下來，轉頭看了一下對方，感覺到路德維希今天真的很奇怪，菲利奇亞諾忍不住擔心的輕喚了一下愛人的名字，希望他可以回過神來。

 

　　｢……菲利…你…一定要記得一件事情……｣

在內心掙扎很久，路德維希握住對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處，抬頭，一臉正經，緩緩的說著。

 

　　｢唔嗯？｣

看著對方突然又是一臉正經的樣子，菲利奇亞諾轉過身來，不禁歪了頭等著對方說完。

 

　　｢…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情......你只要永遠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就好了…所有的事情…我一定都會幫你擋下來的……｣

路德維希握緊對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前，雖然微微顫抖著，卻滿臉堅定的看著菲利奇亞諾的雙眼，說著那些有如誓言的話語。

 

　　｢…欸…路德你怎麼突然……？｣

菲利奇亞諾被路德維希突然這樣一說感到一陣錯愕，非常不明白自家情人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內心，其實有一點不安。

 

　　｢…你只要這樣知道就好了…什麼都不要多想了。答應我，好嗎？｣

知道自己這樣的突然之舉讓對方不安，所以馬上打斷對方的疑惑，身體輕輕往前傾，一手依舊緊握著菲利奇亞諾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另一手環摟著對方往自己的懷中重重抱著，微微顫抖著，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唔咩…喔……｣

聽路德維希這樣說，如此反常的樣子，讓菲利奇亞諾只能不明所以的輕點著頭，本來想回抱對方，不過卻又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對方緊握著放在胸前，所以只能乖乖的依偎在那溫暖的懷抱中。

 

 

 

『即使我這身體遍體鱗傷，我也絕不罷休，這是我對你一個人的誓言。』

 

 

 

　　那是路德維希在心中沒有說出來，剛剛那句話接下來的結尾。絕不罷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只因為太愛你，所以就算你快要放棄，我也會把你從死神的手中搶回來，從前那些無法得到的，那些曾經已經失去的，以為再也得不到的，現在的我一定要，全部都要搶到手。

 

 

 

 

 

───前一天晚上

 

　　是夜，在只留著一小盞散發著橘光桌燈的房間裡，羅維諾靜靜的躺在被窩裡，看著菲利奇亞諾剛從浴室洗澡回來一直發呆，一邊思考著。是時候該跟自己那蠢弟弟說出實話了，已經不行了，真的已經不行了，撐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無論是自己還是對方都會一同消失在這世界上的。

 

　　在面對同盟國那樣無情的沒日沒夜攻打，他們倆一直得不到任何短暫的喘息機會，就算德國那邊有派大量軍隊過來幫忙還是無視於補；說真的，路德維希他們自己都已經快不行了，俄羅斯的紅兵，一路從東普魯士往西打下，大批的難民一直往其他地方奔逃，無論是戰死還是餓死，失去太多百姓，大家真的是付出太多太多，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整個局勢，都已經快不行了。

 

　　「……蠢弟弟，我有事情要跟你說，過來這邊坐好。」

看菲利奇亞諾擦乾頭髮後，羅維諾從被窩爬起，坐在床邊，一臉嚴肅的說著。

 

　　「咩？哥哥你還沒有睡喔～很晚了耶～」

聽到羅維諾的聲音，老實說菲利奇亞諾有被嚇到，他一直以為在昏暗的房間裡面，自己的哥哥早就像之前一樣先睡著了，於是愣愣的走進羅維諾身旁，乖乖坐下。

 

　　「因為你實在是太蠢了，所以我就直接跟你說明白，我要你離開那馬鈴薯混蛋。」

羅維諾見菲利奇亞諾安份的坐在自己身旁，想都沒想，就一臉嚴肅的直接披頭一句下來。

 

　　「……欸？哥哥你說什麼…？玩笑？啊～還是這是哥哥從哪邊聽到什麼新的笑話？」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哥哥很討厭自家戀人，不過對於羅維諾這樣天外一筆的打下來，說真的菲利奇亞諾有些不知所措，眨了眨雙眼想再次確認一次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想說哥哥是不是又再開玩笑說笑話了。

 

　　「誰跟你開玩笑說笑話！你給我聽著，你已經快消失了你知道嗎？我不准你再繼續這樣了，身為你的兄長、不，是做為一個跟你一樣擁有相同存在的我，希望你從明天開始就不要再跟那罪頭禍首在一起。」

羅維諾知道突然這麼說菲利奇亞諾一定會不明白，於是他又加重了自己想要表達的立場。

 

　　「等、哥、哥哥！等等！怎麼突然就！」

聽到羅維諾這次如此強烈表達自己的立場，菲利奇亞諾知道自己的哥哥不再像從前那樣，跟自己鬧著玩的，開始慌張了起來。

 

　　「這不是突然，而是我從前就一直要你這麼做了，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歡那混蛋，他從你小時候暗戀你，追著你，之後又擅自離開你，讓你一個人獨自悲傷；雖然之後他回來了，先不說他是如何想起你，總之，最後你們在一起了，不過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傷害你，所以，我要你離開他。」

羅維諾看著菲利奇亞諾，冰冷的說出一句句讓菲利奇亞諾陷入不知道多久之前，被自己強制封印的記憶裡，無法自己的刺痛話語。

 

　　「才、才沒有…路德他…路德他才沒有、沒有像哥哥你說的那樣……」

雙眼直瞪著羅維諾的眼睛，緊皺眉頭，握著自己的雙手，微微發著抖，菲力奇亞諾覺得感覺有點冷，但是現在還算是夏季，而且才洗澡完根本不可能會冷。

 

　　「…菲利奇亞諾…我想你知道我們生出到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吧？出生的目的，和活下去的目的，你都知道是什麼吧？」

看到弟弟這種反應，羅維諾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他這次絕對不會讓步，就唯獨這件事情，絕對不會讓步！

 

　　「………唔……」

聽哥哥這麼說，菲利奇亞諾低下頭緊閉著雙眼、咬緊牙根，身體不再像之前一樣微微顫抖，而是開始有些小小激烈的顫抖著。

 

　　「……把我們出生的目的說出來，菲利奇亞諾…菲利奇亞諾˙瓦爾加斯。」

看到自己一直疼愛的弟弟如此的掙扎，羅維諾只是微微的低下頭，狠下心來喚出對方的全名。

 

　　「…唔……身為一個國家……除了要努力想辦法生存在這世界上讓自己的子民生存下去之外……更………」

聽到自己全名被喊了出來，菲利奇亞諾知道自己的哥哥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劇烈的顫抖著，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緩自己的情緒，緩緩說出他最不想說口，可是卻又是另一種殘酷的事實。

 

　　「……後面，你沒有說完，菲利奇亞諾。」

心一橫，什麼壞事都做盡，不怕多了這次，羅維諾冷冷的要菲利奇亞諾說完他沒有說完的話。

 

　　「……───更不可以擁有自己私人的情感，因為那會讓自己的存在走向滅亡───」

從床上站了起來，眼角帶著一點淚珠，皺著眉頭看著羅維諾，菲利奇亞諾用不大不小的音量，沒有任何感情的把後面那句話說了出來，然後，衝出了房間。

 

　　「菲利奇亞諾！」

雖然知道要對方說出這事情是很殘忍的，不過羅維諾沒有想到菲利奇亞諾就這樣衝出房間，驚愕的起身，抓起椅子上的外套一邊穿在身上一邊追上，當然對方的外套也一同帶上。

 

　　菲利奇亞諾一直跑，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邊去才好，其實自己是知道哥哥那些話代表著意思是什麼，也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除了自己，就連哥哥也會因為自己這種盲目的生活方式拖下水，最糟糕的不在這邊，最糟糕的是如果自己真的…消失了……那………哥哥該怎麼辦…………？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而恍了神，一個不小心就狠狠的摔了一跤，趴在地上，發起愣。

 

　　『……哥哥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的？…發現那些…傷……？』

緩緩的轉過身，側躺著並窩在那思考著這個問題，菲利奇亞諾他覺得自己需要一點點的私人空間和時間，去想一下這一連串的事情前因後果。

 

　　『……其實……是知道的…哥哥的用意……其實…是明白的……』

只是不想去承認罷了，那種事情……一直都不想去承認……

 

───自己似乎快要消失的這件事情什麼的，一點也不想去面對，去承認───

 

　　握緊了拳頭，曲起了身軀，如同人類在母親子宮裡的嬰兒般，他聽很多懷孕的女性說，小嬰兒在肚子裡會這麼做是因為感覺安心，雖然知道是一個玩笑，不過現在的他還是照作了，把自己縮到很小很小，閉著眼睛，聽著夜晚四周的蟲鳴聲，一邊……思考著，然後不知怎麼的睡了過去，然後，他發現這樣作真的很讓自己安心，一點點的安心。

 

 

 

　　一個巨大沒有盡頭的白色空間裡，菲利奇亞諾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想追上去，可是卻發現那個人離自己越來越遙遠，明明想要喊那個人的名字，可是自己卻聽不清楚自己在喊什麼，明明對方有停下腳步一次回頭對自己微笑，但是卻又繼續往前走……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等我一下？為什麼不停下認真看我一眼？我們…你不是答應不會再離開了嗎？我會乖乖聽話…所以……

 

 

 

─────所以、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利……菲利…菲利奇亞諾！」

一陣著急的聲音把菲利奇亞諾喚回了神，是從房間追著自己那笨蛋弟弟、衝出來的羅維諾。

 

　　「……？哥哥？…怎麼……？……咩？？？」

菲利奇亞諾往聲音的來源處望去，看著自己的哥哥上接不接下氣的喘著，一臉著急的樣子有點不明所以，緩緩的從地上坐起，然後又發現自己好像哪邊怪怪的歪頭愣了愣。

 

　　「……你知道你剛剛怎麼回事嗎？菲利奇亞諾。」

緩了緩氣，羅維諾一臉嚴肅的看著對方，身體微微顫抖著，逼迫著自己千萬一定要冷靜。

 

　　「……咩？剛剛？」

不是很明白羅維諾為什麼這麼著急，自己不過是摔了一跤然後在地上發愣，然後…可能是不小心睡著了？不管怎樣，他真的不懂為什麼自己的哥哥要這麼擔心生氣，菲利奇亞諾思考了一下後緩緩搖頭。

 

　　「……你剛剛差點消失了你知道嗎？」

把自己的一同拿出的外套披到菲利奇亞諾身上，一個使力把對方抱起，忍著想扁人的衝動怒火，羅維諾咬著牙忿忿的說著，緩緩的往屋子裡走去。

 

　　「……………………」

本來對自己突然被抱起的動作有些反感，想著畢竟自己沒有想像中虛弱，結果，聽羅維諾這麼一說，菲利奇亞諾一陣沉默，安分的待在羅維諾的懷中沒有說話。

 

　　「……………………」

面對被自己抱在懷中沒有任何回應的菲利奇亞諾，羅維諾也不打算多說什麼，快步的走回溫暖屋裡，把對方放在床上，然後去找醫藥箱。

 

　　雖然離真正的秋天還有好幾個日子，但是現在正是夏秋兩大季節的相互交錯，比起真正的夏天，晚夏早秋的早晚溫差還是有巨大的差別，比起待在帶有濕氣的夜晚，乾燥的溫暖室內似乎舒服許多。菲利奇亞諾乖乖的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哥哥翻箱倒櫃的在衣櫥裡面尋找醫藥箱，一邊恍神想著剛剛的事情，一邊想著未來整個大局走向，想著想著然後開始盯著羅維諾整個人放空發起呆來。

 

 

 

───其實，都是知道的，那些一直不想去面對的事情，其實一直都知道的───

 

 

 

　　「剛剛摔跤了對吧？傷口在哪？我幫你上藥。」

終於找到了醫藥箱，羅維諾皺著眉頭從裡面拿出消毒海綿和藥膏，緩緩走向菲利奇亞諾。

 

　　「咩？…為什麼哥哥知道我摔跤……？」

菲利奇亞諾歪著頭，輕輕把腳伸過去然後不敢看受傷的地方，才又想到自己手上可能也有傷。

 

　　「…你這混蛋…倒在那邊以為我白癡沒看到啊？你就算不是摔倒而是昏過去，倒下去的時候一定也受傷了好不好。」

羅維諾一臉鄙視的看著菲利奇亞諾，一手扶著對方伸過來的腳，一邊輕輕掀起對方褲管，盯著傷口一下，然後轉身拿起放在小桌上的酒精海綿準備消毒上藥。

 

　　「咩…輕、輕一點……」

菲利奇亞諾天生就怕痛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雖然已經要自己不要看對方的一舉一動，不過一感覺到自己那微微刺痛的傷口已經暴露在空氣中，就知道等下的一連串動作會非常刺激。

 

　　「……你這白癡。」

羅維諾聽對方這麼說，抬頭瞪了一眼，沒有良心的罵了過去，但是，嘴上雖然這麼罵著，可是心中卻感覺疼痛無比，手的動作也放輕了許多。

 

　　一邊輕輕吹氣，一邊把酒精海綿放在傷口上讓它消毒，酒精碰到傷口讓菲利奇亞諾劇烈的抖了一下，下意識的往旁邊移動，但是又馬上乖乖的挪回原來的地方讓羅維諾為自己上藥，努力忍著那陣陣的刺痛，用力咬著下唇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羅維諾早就知道對方一定會有這樣的反應，他當作沒有發現似的，依舊是輕輕呼氣，一邊把藥膏塗抹在傷口上，然後貼上白色的紗布，最後，在傷口上輕輕吻了一下，小聲的說了一句：Dio vi benedica。

 

　　沒有其他多餘的對話，處理完腳以後就是手，菲利奇亞諾只覺得自己感覺離這空間越來越遙遠，茫茫然的，雖然自己的臉是對著羅維諾，也感覺對方在偷看著對方，但是眼神卻有一點點失焦的在發愣，要不是那傷口一直傳來的陣陣刺痛，他會以為自己可能只是在做夢；雖然正在專心的對方處理傷口，但是眼神還是會忍不住偷瞄一下對方，想知道為什麼一直沒什麼反應，看到菲利奇亞諾正盯著自己雙眼無神的發呆後，自己知道如果再不要求對方快點下定決心的話是不行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把藥給上好，羅維諾緩緩的把菲利奇亞諾的衣袖褲管整理完畢，可是，他最後還是決定拿一套新睡衣來給菲利奇亞諾換，所以他起身把那些用帶著一些泥土和血水的海綿處理掉後，去廁所洗好手回來，轉回衣櫥拿出新的睡衣打算幫菲利奇亞諾換，一回頭發現菲利奇亞諾只是就坐在床邊發呆，皺眉，走向前很想扁對方一顆爆栗，當然，對面今天這樣的傷患，他沒有這麼做，只是拿著睡衣停在菲利奇亞諾的面前，告訴對方換睡衣的事情，而對方只是乖乖的看著對方幫忙拖下衣服又穿上衣服。等換好睡衣，自己也準備得差不多了，羅維諾坐在菲利奇亞諾旁邊，伸手微握著對方的手，感覺有些顫抖，額頭，則是輕輕靠著對方的肩膀，沉默不語。

 

　　「…我知道這樣很過分…但是你這次一定要聽我的懂嗎？」

很小聲，很小聲的說著，羅維諾知道菲利奇亞諾對剛才的事情還是無法釋懷，無論是逼著對方說出所有“人”最不想說出口的事情，或是逼菲利奇亞諾之後要做的事情，所以很小聲的靠在對方肩膀上說著。

 

　　「……我好喜歡路德…好喜歡……好喜歡………」

聽到羅維諾在自己的肩膀上說著，不知怎麼的，菲利奇亞諾感覺悲從中來，剛剛強忍在心中的淚水終於止不住的掉出來，雙眼只是盯著前方，沒有目標的盯著，緩緩說出自己的心意，眼淚雖然掉著，卻沒有任何一點哭腔，就只是非常平淡的聲線。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哭了，而且是那種有如沒有感情的哭著，如果，對方還會跟自己哭鬧，自己可能還覺得好好受一點，但是現在這個菲利奇亞諾卻沒有，羅維諾內心五味雜陳，皺著眉頭，眼神黯淡了下去，輕輕抱住對方安撫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感受到對方的比自己高一些的體溫，菲利奇亞諾突然感覺很想放聲哭泣，可是卻又感覺好累，只好讓眼淚掉下更多更多，琥珀色的雙眼不如以往的鮮明，留下的只是淡淡的一抹哀傷。

 

　　「…菲利…你很努力了…但是…真的夠了……我不希望你消失……真的……不希望………」

看到更多眼淚落下，羅維諾把對方的頭轉向自己，緊緊的抱在懷中，說著自己內心一直最為恐懼的事情。

 

　　「…我不會消失的…絕對不會的……」

菲利奇亞諾聽到對方心中最害怕的事情，想到自己不知道在多久以前，曾經也被一個自稱愛著自己的人給遺留下來，那有如被拋棄的心情，那份沒有盡頭、沒有回應的等待，再次讓自己深深感到恐懼害怕，然後伸出雙手回抱著對方，緊緊的抱著，微微發抖，然後向對方發誓著。

 

　　「我們兩個任何一個都不會消失，也不准許消失。」

羅維諾緊抱著對方，低頭看著早已被彼此坐到發皺的床單，說出強而有力，有如誓言又如命令般的話語。

 

　　「…哥哥，我有一個請求……」

聽完羅維諾那句話，輕輕推開對方，菲利奇亞諾雙眼帶著淚水，努力說出自己對於這件事情的最後願望。

 

　　「怎麼了……？」

感覺一點也不意外，對於聽到菲利奇亞諾還有其他要求什麼的，羅維諾真的感覺一點也不意外，尤其是這件事情又關係到那個人。

 

　　「可以過一星期後再跟路德分開嗎？」

看著羅維諾碧綠色的雙眼沒有任何溫度，感覺一陣不慣，菲利奇亞諾低下頭像孩子討糖一樣小聲的問著。

 

　　「不行，太久了。」

羅維諾一聽到那個七天的時間，馬上就打回票，他不知道彼此還可以支撐多久，現在想著的，只有越早跟那個人分開越好。

 

　　「…怎麼可以這樣………」

菲利奇亞諾對幾乎是每次什麼事情都會無意識順著自己的哥哥，這次意外的打回票有些沮喪，皺著眉頭，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次的淚水，帶著一絲絲的哭腔一起掉下。

 

　　「你不可以再跟他見面了，從現在開始就不可以。」

逼著自己要狠下心來，就算看到自己疼愛的弟弟如此的難過，就算自己的心臟有如撕裂般的疼痛叫囂著，羅維諾還是逼自己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處理得乾淨俐落。

 

　　「…嗚…求求你……哥哥我求求你！明天！一天就好！求求你！我不要在跟路德什麼話都沒有說完的情況下跟他離別！嗚！求求你！我之後一定都會聽你的話的！所以求求你…嗚……」

菲利奇亞諾聽到自己的哥哥給的那個時間，一想到自己將沒有任何機會跟最喜歡的人說任何一句話就離開，馬上激動得抓住羅維諾的衣服大聲哭了起來，忍不住了，冷靜什麼的，根本就是什麼都無法止住了。

 

　　「菲、菲利！」

看到對方突然這麼激動，羅維諾有點被嚇傻了，叫了對方的名字要對方冷靜下來，另一方面努力調適自己的心情。

 

　　「嗚…求求你…哥哥……」

撲到對方的懷中，抓緊著對方的衣服，菲利奇亞諾感覺自己似乎連最後的道別機會都要消失沒有了，悲傷的直掉眼淚，大聲哭泣著。

 

　　「…菲利……」

羅維諾猶豫了很久，然後伸出手輕輕拍著對方的背安撫著，腦中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下面的話。

 

　　「拜託你……就、就一天…一天就好了…拜託……」

就算自己的哥哥一直在安撫著自己，菲利奇亞諾依舊悲傷的哭泣著，沒辦法，他沒有辦法就這樣放著那段不知道有多長的感情，讓它在一夜之間全部曲終人散。像那上次的離別、之後的相聚然後一路到了現在……他真的沒有辦法就這樣把那些不知道有多長的日子，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消失在對方的眼前，因為這樣真的太痛苦了。這樣的痛苦，他不希望對方也嚐到。

 

　　「…一天…就一天……我答應你…給你一天的時間…就明天…明天過後，我不要看到你和那混蛋黏在一起了，絕對不可以再跟那混蛋在一起，聽懂了嗎？」

羅維諾內心糾結著，那微微沙啞哭聲、還有那些淚水，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出自於自己。緊閉著雙眼，掙扎了很久，這是最後的讓步，最後的底線，用手輕輕安撫著菲利奇亞諾，緩緩的說出唯一的底線。

 

　　「真、真的嗎？！」

聽到羅維諾答應自己的要求，菲利奇亞諾有些不可思議、顯得有些高興得抬頭看著對方，本來感覺早已沒有靈魂的雙眼，再次灑上了有如陽光般金色明亮色彩。

 

　　「……答應我明天過後就不准見他，否則我一定會把你關起來不讓你出房門一步。」

看著對方再次放出光澤的琥珀雙眼，羅維諾內心感覺十分複雜，緩緩的開出答應對方的條件。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哥哥，我最喜歡你了。」

盪漾出似乎很久沒有出現的笑容，菲利奇亞諾緊抱著羅維諾，輕輕蹭著對方的頸間，一邊輕揉著自己的雙眼。

 

───就明天，最後一天，一定會好好把握最後一天的相聚───

 

　　菲利奇亞諾緊抱著羅維諾，蹭著對方，像是安撫也像是撒嬌，然後就這樣累著睡著了。羅維諾感覺自己頸間的人，呼吸漸漸平順，知道對方已經沉睡，悄悄的把對方推離自己，然後將對方抱至床上安頓，輕輕的擦去對方眼角殘留的淚水，雙手抵在對方睡顏的兩旁，低頭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對方好一陣子，心中有著不知道有著多深的苦澀；最後，緩緩的低下頭，一手撥開感覺有些刺到菲利奇亞諾雙眼的前額棕髮，偷偷親吻了下他的雙唇，然後，又到對方心臟的地方，親吻了一下，小聲道了晚安，關了床頭燈，確定彼此都蓋好被子後，闔上眼睡去。

 

 

 

　　羅維諾一個人默默的走在幽暗的街道上，沒有目標沒有目的的走著，一邊想著剛剛在辦公室那讓自己臉紅心跳的事情，一邊思考的之後自己和菲利奇亞諾該怎麼辦，夜晚的星空很美，但是卻安靜的讓人感到的憂傷，現在這個時間，明明應該是情侶們一同外出約會賞夜空的時後，但是因為戰爭，所以沒有任何一絲人的活力氣息。

 

　　「………………」

突然停下腳步，羅維諾往眼前那沒有路燈照射的黑暗巷子看去，碧綠色的雙眼黯沉下去。

 

　　「……不准動，羅維諾˙瓦爾加斯，把手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慢慢的轉過身來。」

一隻槍抵在羅維諾的後腦，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冷冷說著。

 

　　「…哼……對比自己弱小的人永遠只會來這招嗎…亞瑟˙柯克蘭……」

默默的把自己的雙手舉起，冷笑了一下，羅維諾緩緩的轉過身來面對把槍指著自己的人。

 

　　「……沒有人跟著你出來吧？」

不理會對方的冷嘲熱諷，亞瑟緩緩的把槍收回自己的大衣內層，青草綠的雙眼不時透露出一絲絲緊張的神情往四周觀看。

 

　　「沒有人跟著我，我很確定，怎麼？“那次”幫你們還不夠嗎？你們到底還想幹嘛？」

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羅維諾一臉不耐煩，他現在不想見看同盟國的任何一個人，要不是自己能力不夠，他真的很想直接斃了對方。

 

　　「為什麼要用這種態度這樣說話？我們只是想幫助你和菲利奇亞諾可以趕快遠離這場戰爭，沒有人希望看到你們繼續這樣下去。」

亞瑟皺著眉頭，他不明白為什麼羅維諾會這麼不耐煩，也不明白羅維諾現在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當然更不用說剛剛羅維諾經歷了什麼事。

 

　　「……我是很感謝你們有這樣的想法，你們想的很仔細，不希望那蠢弟弟和我繼續被這場戰爭摧殘，這一點我承認真的是很感謝；但是，有很多事情你們永遠不會懂的，就算我怎麼去跟你們解釋你們永遠都不會懂的。」

露出苦澀的笑容，想起昨晚的事情以及剛剛的事情，羅維諾冷冷的看著對方。

 

　　「……所以說，你到底在說什麼？」

亞瑟不懂羅維諾到底在說什麼，愣了好一陣子。

 

　　「反正，我已經讓你們登入西西里島了，那馬鈴薯混蛋不打算投降還是什麼的我也管不了，我只要求你們不可以對菲利奇亞諾出手，你知道那混蛋是不可能輕易放棄我那蠢弟弟。」

羅維諾冷笑著，一邊看著亞瑟的臉色越變越難看，心中感覺雀躍不已，他感覺如果路德維希越是不放棄菲利奇亞諾，盟軍就更加陷入泥濘；雖然這場戰事遲早要結束，不過一想到菲利奇亞諾昨天哭成那樣，他仍然覺得看著亞瑟現在這種表情就感覺為他報仇了一樣。

 

　　「……我向你保證，我們會想辦法讓他投降的，但是，你一定要帶你弟弟離開他…我們……我們真的不想再傷害你們兩個任何一個人了……」

似乎聽出羅維諾那話中的另一個意思，亞瑟低下頭沉默一下，然後又再次抬起頭跟羅維諾做了保證，相對的也不忘提醒對方，要對方快點離開路德維希這件事情。

 

　　「……這場戰爭犧牲的人太多了，無論是我們還是你們都一樣。」

低下頭輕閉著眼睛的小聲說著，羅維諾那聲音感覺沒有傳到對方耳中，消失在空氣當中。

 

　　「你說什麼嗎？我沒有聽清楚。」

亞瑟果然沒有聽到那句話，疑惑的往前一步，想拉住對方的手再次確認。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不然菲利那笨蛋如果醒來發現我不在會擔心的。」

輕輕甩開亞瑟伸過來想抓住自己的手，聽完對方說完了自己最想聽的保證，羅維諾轉身走向那條沒有被路燈照射的小巷子，消失在亞瑟的面前。

 

　　「……不管怎樣…只希望戰後的你們可以幸福……」

站在原地，亞瑟心情複雜的看著羅維諾消失在那小巷子裡面，心情複雜的思考著，之後轉身離開這個地方，返回英軍以及加拿大軍登陸成功的營地。

 

 

 

　　「……路德……」

不知道怎麼回事，醒了，眨眨有點乾澀的雙瞳，緩緩的睜開眼睛，望向旁邊，看著睡在自己身旁，並抱著自己的路德維希，菲利奇亞諾伸手輕輕的摸著對方的臉龐，呢喃著對方的名字。

 

　　「…好愛你…路德……」

菲利奇亞諾那修長的手指輕輕從額頭悄悄的往下移動，畫過有著微微黑眼圈的雙眼、挺直的鼻子、嘴巴因為睡著放鬆而微開的唇，然後又回到臉龐。

 

　　「…幸福…很難擁有呢……」

至少，對身為國家的自己是這樣的。緩緩的掉出眼淚，菲利奇亞諾一邊猜測著現在的時間，一邊倒數著自己還可以在對方身邊的時間。

 

　　「……戰後的那個未來……希望…你可以……原諒我…路德……」

原諒任性的我，原諒沒有好好跟你道別就離開的我，原諒一直如此弱小而需要被你保護的我。伸出另一隻手摀著自己的嘴，菲利奇亞諾強忍著想哭出聲音的哽咽，輕輕顫抖著。

 

　　「……唔？…菲利…你怎麼沒睡覺…會冷…？」

似乎是被對方微微顫抖而吵醒，路德維希深深吸了口氣，疲憊的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摸了摸棉被確定對方有蓋好，然後又向前抱緊對方，輕拍對方的背，哄著對方入睡。

 

　　「！…咩…沒有……只是想跟路德說我好愛路德…」

菲利奇亞諾被對方醒來而嚇了一跳，內心很慶幸路德維希沒有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在哭泣，苦笑了一下，說出自己心中目前最想說的話，然後又輕輕吻上。

 

　　「…嗯…我也很愛你……唔…你還想要的話明天再給你……現在…唔…先睡覺…乖……」

對菲利奇亞諾這次在大半夜有點脫軌的主動有點輕微驚訝，不過實在是太累了，所以，路德維希只是迷迷糊糊的回吻對方，然後再次拍拍對方的背，哄著。

 

　　「……嗯…我啊…真的、好愛你好愛你。」

就算你無法原諒我，也請你不要忘記我，不要忘記這麼如此自私的我，如果可以，就請你那樣怨恨著我吧！聽到對方這麼說，笑了一下，用力深深吸了一口氣，希望把對方獨特的味道刻進自己的腦中，把那些一直無止盡湧出的悲傷吞下，靠近對方偷偷吻上，然後輕輕的在對方懷中蹭了幾下睡去。

 

───buonanotte，poi，ciao───

 

 

 

　　羅維諾回到家中，從屋外就看到裡面沒有開燈，就知道那兩個人已經睡了，輕手輕腳的拿出鑰匙把門打開進去，一個人緩緩的走在因為沒有人聲，而顯得特別冷清的空間裡，在經過廚房的時候，發現有什麼東西放在餐桌上，好奇的走了過去。

 

　　「這什麼……？」

似乎是一盤什麼東西放在哪邊，羅維諾好奇的拿起來看了看，因為光線不足，把東西放下轉身把餐廳電源打開。

 

　　「……混蛋…以為這樣討好我就會原諒你嗎…？」

這次清楚的知道這盤東西是什麼了，是路德維希因為菲利奇亞諾一直擔心自己的哥哥，所以又加做給羅維諾當晚餐的料理，就是簡單的德國香腸配上馬鈴薯泥和一些燙蔬菜。

 

　　「……就這次…只有這次…我絕對會要把他帶離你身邊…這些…都是你欠他的………」

默默的把東西放入微波爐加熱，又把熱好的食物拿出，羅維諾坐在餐桌前手拿起刀叉，眼神一黯，用力往那德國香腸叉下。

 

　　用過這再簡單不過的德式家鄉料理晚餐，起身把餐桌整理乾淨，緩緩的上樓走回自己的房間，在經過菲利奇亞諾以前的房間時，羅維諾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然後停在門前，雖然他知道自己想的那個事情是不可能，但是他還是伸手悄悄的把門打開，頭往裡面探去，床上，果然是空著的。

 

　　『…也對…菲利他怎麼可能還會自己一個人睡呢……』

一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回憶，不知道為什麼瞬間鑽入自己的腦中，羅維諾只是任由那回憶短暫的侵入自己的腦內，然後又快速的消失。

 

　　『…就……最後一天了。』

輕輕闔上菲利奇亞諾的房門，羅維諾往自己房間快步的走去，在經過路德維希的房間時，有那麼停頓了一下，然後只是淡淡的閉了一下眼睛，就繼續走回自己的房間。

 

　　打開自己的房門，裡面一面昏暗，而那張雙人床上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樣，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但是，羅維諾卻看到一個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緊盯著自己不放，是一直以自己弟弟為豪的基爾伯特˙拜爾修米特。

 

　　「……你這混蛋，突然就這樣進別人房間裡面，也太沒有禮貌了吧？」

說沒有被嚇到什麼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羅維諾皺眉一臉嫌惡，轉身走到房門把電燈打開，奶橘色的柔和光線也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然後緩緩走到更衣室準備換衣服。

 

　　「……你剛剛跟亞瑟那傢伙碰面對吧？」

基爾伯特沒有回答羅維諾的問題，冷冷的問著。

 

　　「……………」

脫到一半的衣服因為聽到對方這麼說而大力震了一下，羅維諾很驚訝基爾伯特知道那件事情，但是他選擇沉默，繼續換衣服。

 

　　「……不問本大爺為什麼知道嗎…？…嘛……說真的這場戰爭真的是也差不多該結束了，上司一直無法釋懷，說真的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消失呢……」

基爾伯特哈哈笑了幾聲，不過卻感覺不如從前般的有活力，起身，緩緩的走向繼續更衣的羅維諾。

 

　　「……你那邊…不是也很糟糕？從西邊那裡一路打過來了對吧？」

背對著基爾伯特脫下最後一件背心丟入髒衣籃，背上的傷一覽無遺的直接暴露在微冷的空氣當中，羅維諾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擔心我？…你先擔心你自己吧？」

遠看還感覺不出什麼，一近看基爾伯特發現羅維諾背上的傷跟自己有得比，不禁皺眉。

 

　　「……哼…其實…我們兩個都是一個樣呢！基爾伯特˙拜爾修米特。」

羅維諾輕輕扭了一下有點微酸的脖子，伸展了一下全身筋骨，然後轉身看著基爾伯特眼神黯淡的盯著，帶著一點點的苦悶嘲笑。

 

　　「啊？你在說什麼啊？受傷受到腦袋裡面去了嗎？」

本來想說自己對對方說的話是一番難得的好意，結果聽到對方這麼一說，基爾伯特整個人錯愕不已。

 

　　「……我們不都是一直如此溺愛著自己的蠢弟弟啊……」

理解到對方的不明白，羅維諾也露出難得的苦笑的為對方解說著，一邊默默的低下頭不再說話。

 

　　「……嘛…可不是嗎……」

終於聽明白對方的意思，基爾伯特看羅維諾不打算繼續說什麼，於是轉身準備離開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喂！混蛋基爾伯特！」

看對方打算離開，羅維諾趕緊叫住對方。

 

　　「啊？幹嘛？」

正打算關門，結果聽到對方叫自己，基爾伯特又把頭探了進來一臉疑惑著看著對方。

 

　　「DI TE AMENT……buonanotte」

看到對方那動作感覺有點想發笑，但是現在要作的事情比那重要。羅維諾披上了雪白色長浴袍走進基爾伯特面前，伸出右手放在對方額頭上，左手拿著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一直掛在脖子上，雕刻精緻還鑲有幾顆寶石的純銀小十字架，低下頭，用像教宗為人禱告般似的，小聲的念了一段拉丁祈禱文送給對方，然後用義大利文道上晚安。

 

　　「嘿！我以為只有小菲利會說拉丁文呢～」

聽到久違的祈禱文，基爾伯特血紅色的雙眼突然雙眼發亮，然後一手搭在對方肩上笑著。

 

　　「在說什麼蠢話啊你這混蛋，本大爺好歹也是哥哥啊！」

被對方這樣一說，羅維諾微微皺眉，撥開對方的手，揮揮手表示自己要睡了不想繼續談話。

 

　　「謝謝你的祝福啦！哥˙哥～」

在對方房門快關起來的時候，基爾伯特用腳擋住，然後，輕揉羅維諾的頭微笑著，是那種發自內心真正的微笑的笑容。

 

　　「…吵死了！快滾啦！」

突然被對方這麼一揉頭，羅維諾有些驚愕，對於很久沒有被人讚美的他，只剩下陣陣的尷尬和害羞，用力揮開對方的手，把門關上，背靠著門低著頭臉紅著低吼。

 

　　「guteNacht～嘿嘿～」

知道對方在害羞，也知道時間不早了，基爾伯特小聲的對房門另一邊的人說了些什麼，然後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buonanotte，poi，ciao───

 

 

 

　　『嘿～你做得很好～羅維諾，在眾多的抉擇當中，你做了很好的選擇，雖然可能有不同的結果，不過，這是對你和小菲利都是最好的答案……要記得之後也要好好保護小菲利啊～他啊～已經快禁不起這場戰爭快消失了吧？就算決定做了那件事情之後也一定要好好保護他啊！當然你自己也要多保重～至於本大爺和阿西……本大爺會以一個兄長的身分好好保護他的，所以要跟小菲利說別太擔心啊！那麼，我們就期待在未來的某一天再見了。』

耳邊迴響著剛基爾伯特離去前跟自己說的話，羅維諾蹲坐在門後，雙手抱著自己膝蓋，把頭埋在裡面，偷偷悶哭著。

 

　　「……這種訣別…也太故意耍帥了吧…混蛋……」

當然會好好照顧菲利奇亞諾的，自己那個單蠢的弟弟，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羅維諾一邊掉著眼淚，緩緩的起身關上房間的燈，爬上那沒有人跟自己一起睡覺冰冷的床上睡去。

 

 

 

　　第二天一早，羅維諾不知怎麼的很早就醒來了，輕輕眨著酸澀碧綠色雙眼，盯著天花板呆愣了一陣子，一想到就是今天，自己的心情就格外的複雜，起身，走向浴室好好的梳洗一番，穿上菲利奇亞諾在上次生日時候送的衣服，站在鏡子前面盯著瞧，最後他決定還是穿回原本的軍服，現在的這種時機根本不適合穿那種快樂日子拿到的生日禮物。

 

　　走出房間，已經聞到淡淡的香味，他知道路德維希還有基爾伯特已經在樓下吃早餐了，所以決定去那間房間叫自己的弟弟起床，結果，才剛把房門打開，就被人從後面輕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自己的蠢弟弟菲利奇亞諾。

 

　　「咩…哥哥早安……」

菲利奇亞諾不是很有精神的跟羅維諾道了早安。

 

　　「……早安，……我不知道你居然這麼早就醒了。」

驚訝平常愛賴床的人今天如此意外的早起，羅維諾輕輕摸了一下對方昨天哭腫的雙眼。

 

　　「……因為不希望在路德清醒的時候離開他…不想……說再見……」

菲利奇亞諾向前往羅維諾的身上靠去，輕輕蹭著，其實是不希望對方看到自己現在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

 

　　「…嗯……所以樓下的東西……」

羅維諾任由菲利奇亞諾對自己任性的撒嬌，一邊輕拍著對方的背。

 

　　「是做給路德還有基爾哥哥吃的…準備了幾餐要給他們留著吃的……」

身體微微顫抖，菲利奇亞諾抱緊了羅維諾的身體，強忍著快哭出來的衝動。

 

　　「…嗯……辛苦你了……」

回抱著對方，羅維諾雙眼有如失去什麼感情一樣盯著前方看似有些距離的那房間，路德維希的房間。

 

　　「…等等……現在就出發吧！」

菲利奇亞諾小聲的說著，停止了顫抖決定了什麼。

 

　　「…嗯……現在就出發吧……」

閉上雙眼，回想著昨晚基爾伯特回房間前跟自己說的話，睜開雙眼，碧綠色的眼睛充滿著無比堅定。

 

　　菲利奇亞諾和羅維諾兩個人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的整理一下行李，打掃了一下房間，然後一同離開房間，在闔上那扇門之前，有點留戀的看了一下；之後在整個家裡走了一次，在餐桌上留了一張要路德維希還有基爾伯特記得用餐的字條，緩緩的拿著家中鑰匙往大門走去。

 

　　「踏出這扇門後就沒有回頭路了。」

羅維諾一邊牽著菲利奇亞諾的手，另一手拿著行李，緩緩說著，裡面夾雜著很多意思。

 

　　「……咩…在籠裡的鳥雖然安逸，但還是嚮往自由的。」

知道羅維諾的意思，其實從以前就已經知道羅維諾為自己做了多少，也為自己犧牲了多少，所以，菲利奇亞諾只是微笑著跟對方訴說著，當然裡面也是包含著很多意思。

 

　　兩個人互看著對方，微笑了一下，肩並著肩，眼前看到的雖然不是像以往知道的藍天白雲，而是烏煙瘴氣的戰火，但是他們兩個知道，無論如何，往前繼續走就對了，雖然可能會跌倒哭泣，但是正因為自己不是一個人，所以可以更加努力的生存在這世界上。小路兩旁的樹木顯得沒有以往的翠綠，明明是夏季卻因為戰火的關係讓那些綠樹染上淡淡的一層焦黃，看著四周沒有任何生命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今天的小路特別淒涼，苦笑著，然後繼續往前走著。

 

　　「嘿！還真的打算不告而別啊！」

快走到盡頭時，後面有的聲音打斷得彼此的思緒，是基爾伯特。

 

　　「你這混蛋怎麼這麼早起啊？！」　　　「咩～基爾哥哥早安～」

看到對方過來，兩個人的反應有著非常大的不同，羅維諾嫌惡的巴不得對方快點消失；菲利奇亞諾則是笑著道早。

 

　　「小菲利你早啊～等下路上要小心啊～別跌倒受傷了嘿～」

直接忽略羅維諾的怒氣，基爾伯特搭上菲利奇亞諾的肩膀，笑著揉著對方的頭。

 

　　「……咩～會小心的～」

感覺到對方話中的另一層意思，菲利奇亞諾內心先是微愣了一下，然後微笑著回答。

 

　　「…這要給你的，你這混蛋，好好收著啊！」

只希望你可以平安度過這一切。內心猶豫了很久，羅維諾還是決定把自己戴著很久、對自己有著重大意義存在的純銀十字項鍊摘下來，放到對方手中。

 

　　「嗯？這東西不是很重要？送給本大爺這樣好嗎？」

看著自己手中的純銀十字項鍊，基爾伯特有些錯愕的看著羅維諾。

 

　　「…基爾哥哥會需要的……」

菲利奇亞諾看到自己哥哥把自己一直很珍惜的東西送給對方，知道羅維諾的用意，擔心基爾伯特不收，努力在一旁補充道。

 

　　「嘿嘿！謝謝你們啊～本大爺一向都很強的，所以沒有這東西也可以平安度過的！」

你們也要小心啊。揉揉鼻子，感覺有點快哭出來的味道，強忍著那份心情，笑著拍著對面兩個人。

 

　　「基爾哥哥要小心喔！」

然後幫我跟路德說對不起，不告而別。菲利奇亞諾一臉擔心的看著對方，努力露出笑容。

 

　　「……我們該走了，你這蠢蛋。」

不可以再繼續猶豫不決了，要繼續往前走。看著自己的弟弟又開始戀戀不捨，忍不住向前一步拉住對方的手繼續往前走。

 

　　「咩！哥、哥哥！等、等等！走慢點啦！…那、那個！基爾哥哥未來再見了！」

被羅維諾死拉著自己不放，又快速被拖著走，菲利奇亞諾不禁大聲嚷嚷著，然後，忍不住含淚猛回頭對基爾伯特大力揮手道別。

 

　　「……路上小心點啊！」

未來嗎？聽著對方說的話，微微皺眉，基爾伯特心頭的那陣酸意越來越強烈，甚至感覺眼前的影響開始有些模糊，但是，為了不讓遠方的兩人擔心，還是伸起雙手大力揮手喊著。

 

───希望，可以很快再跟你見面───

───buonanotte，poi，c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