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月占星館～＊

 

 

 

　　羅維諾只是拉著菲利奇亞諾的手一直往前走，走得非常快，一點也沒有打算停下的樣子，菲利奇亞諾被羅維諾拖著，吃力的感覺自己快要跌倒；羅維諾跟菲利奇亞諾說想先回自己家一趟拿東西，而菲利奇亞諾也不覺有異的乖乖被拉著往目標前進。

 

　　一路上，他們沒有聽見任何鳥鳴聲，天空被一片片的骯髒烏黑的濃煙蓋住，陽光透不了那層層厚雲，只能零稀的用那僅僅一絲空隙穿透進來，些微的灑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這附近無論是逃亡的難民或是路過的人們，都以為他們是半透明在空氣中漂泊的靈魂。

 

 

 

　　「……菲利，我想…你一定不會原諒我……」

走著走著，羅維諾突然停下腳步，頭也沒有回緩緩的說著。

 

　　「咩！痛……唔？怎麼突然停下來了？哥哥？？？」

因為拉著自己的人突然停下來，菲利奇亞諾狠狠的撞上對方，但是，他卻沒有聽到羅維諾說的話，一邊摀著被撞疼的鼻子，一邊疑惑的看著對方。

 

　　「……我把人帶來了。」

不理會菲利奇亞諾的困惑，羅維諾只是緩緩的對站在自己正前方不遠處的一大片叢林冷冷的說著。

 

　　「…你辛苦了、羅維諾。」

一個聲音從那片幽暗的叢林傳出，然後，一個人緩緩的從理面走了出來。

 

　　「哥哥？？？……欸？…亞…瑟……？為什麼…會在這……？」

本來就一臉疑惑的無法理解羅維諾在幹什麼，結果才剛要問對方到底是怎麼回事，菲利奇亞諾卻看到亞瑟從羅維諾正前方的那片叢林走了出來，煞那間腦袋整個反應不過來。

 

　　「…菲利…奇亞諾，好久不見了……」

看到對方一臉驚愕的看著自己，亞瑟有些尷尬的走近方苦笑著打招呼。

 

　　「為什麼？為什麼亞瑟哥哥會在這邊？這邊應該是哥哥家附近吧…為什麼會…英軍到底是什麼時候…」

呆愣著看著對方，菲利奇亞諾因為之前一直被關在屋子裡沒有外出，很多消息什麼的都沒有從羅維諾那邊得知，所以看到目前的狀況一臉茫然。

 

　　「…………」

羅維諾看到菲利奇亞諾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皺眉不知道該從哪邊開始跟他解釋，他甚至覺得就算跟對方解釋對方也不會諒解。

 

　　「菲利，你仔細聽我說，其實，早在七月的時後，我就已經帶領軍對進入西西里島了；那個時後，德軍…德軍就已經無力抵抗而開始往內陸開始撤退了。」

亞瑟低下頭用那祖母綠的雙眼看著菲利奇亞諾，緩緩的說著對方一直被蒙在鼓裡的事情。

 

　　「……咩？…這是、真的嗎？哥哥…七月的時後就已經……」

聽到亞瑟這麼說，菲利奇亞諾緊張皺眉，向前抓著羅維諾的手，微微顫抖著希望對方告訴自己是在開玩笑，可惜，這似乎就是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對不起…菲利……」

羅維諾看到菲利奇亞諾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別過頭看著旁邊，用著非常非常小的聲音說著。

 

　　「…所以……那次…你跟路德在吵架…是因為…這件事情…嗎……？」

雖然羅維諾直非常看不慣路德維希的一舉一動，兩個人常常吵架什麼的，這些對菲利奇亞諾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不過，在自己印象中，七月的某一天他們兩個吵得很激烈，結果自己出來勸架卻被羅維諾當場狠狠大罵了一頓，結果自己和羅維諾吵架了三天沒有說話；現在，對於那次的吵架，菲利奇亞諾終於有了合理的解答了。

 

　　「……算吧……」

眼神複雜的看著對方，羅維諾不知道是否還要再說得更加深入，還是點到為止就好。

 

　　「……嗚…哥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緊皺著眉頭，菲利奇亞諾看到羅維諾一臉自責的樣子，瞬間用力往前抱住對方，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對於什麼都不知道的自己一直道歉著。

 

　　「菲、菲利？！你、你為什麼要道歉啊？！這不是你的錯啊！你已經很努力了！」

羅維諾看到跟自己預想不一樣的反應，錯愕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兩手亂拍著對方的背安撫著。

 

　　「嗚…可是！對不起……嗚……」

對於什麼都無法幫忙的我，什麼都做不好的我，真的，很對不起。菲利奇亞諾對於羅維諾的安慰，沒有任何回應，就只是緊抱著對方，大聲哭著，大聲道歉著。

 

───我想改變什麼，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菲利……」

亞瑟站在一旁看著那對兄弟，皺著眉頭，感覺自己就像是壞人一樣，內心糾結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嗚…亞瑟哥哥…嗚…你、絕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欺負我哥哥…嗚……」

鬆開抱著羅維諾的手，緩緩的離開對方，菲利奇亞諾轉向站在一旁的亞瑟，一臉哀傷的乞求著。

 

───這種懦弱的自己，我想要改變───

 

　　「菲利！」　　　「欸？！我、我才沒！」

聽到菲利奇亞諾一臉認真的說著，羅維諾和亞瑟都嚇了一跳，他們壓根沒有想到菲利奇亞諾會這麼說。

 

　　「我…嗚…我什麼都願意給你的！…所以…所以！你絕對不可以再為難哥哥還有路德他們了！拜託你！拜託……」

請不要再傷害我身邊的人了！不要再傷害我所愛的人了！菲利奇亞諾緊抱著自己的身體，低下頭身體劇烈顫抖著大聲說。

 

───到底要怎麼樣才可以……───

 

　　「夠了！菲利！別再說了！」

看到這件事情給自己的弟弟打擊這麼大，羅維諾心痛的抱緊對方要對方別再繼續說了。

 

　　「…………」

亞瑟眉頭皺著死緊，這種時候，這種狀態，說真的他一點也不喜歡，畢竟他不是個擅長安慰他人的人。

 

　　三個人站在那，一個人大聲哭著難過道歉，一個用盡各種方法努力安慰，另一個滿是無奈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想的是不同的，那些無奈和糾結，悲傷與憤怒，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下可以讓那些心情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在不同背景的狀態，全部如同放在桌上早已滿溢的玻璃杯水一樣宣洩而出？

 

　　不知道過了多就，也可能是累了，菲利奇亞諾停止了哭泣，靜靜的看著自己眼前的兩個人，然後低下頭微微恍神，像在思考些什麼，這讓羅維諾和亞瑟內心都有點慌張，可是卻又不敢輕意妄動，就這樣任由菲力奇亞諾發呆，等待下一步。

 

　　「…哥哥…明天…明天有會議對吧？跟上司他們的作戰會議什麼的…就是明天對吧！」

突然想到什麼一樣，菲利奇亞諾緊抓著羅維諾的衣服，帶著濃濃的鼻音，讓自己冷靜下來，並努力回想上次經過哥哥房間時，偷聽到的消息。

 

───不想，消失，不想───

 

　　「……你想幹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良心作祟，羅維諾並沒有否認剛剛菲利奇亞諾說的話，不過他卻希望對方不要再說些讓自己操心的事情來。

 

　　「我要去，下次的會議，我希望哥哥你在家裡，由我去開那個會議。」

菲利奇亞諾抬起頭來一臉認真的的看著羅維諾，語氣十分堅定。

 

───哥哥無法決定的事情，就由我……───

 

　　「……你去那要做什麼？」

羅維諾眉頭皺得死緊，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弟弟繼續再混這淌髒水，他更希望這一切可以快點結束。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還要來的幸福。

 

　　「……讓我去就是了。」

看羅維諾死盯著自己瞧，菲利奇亞諾的頭微微撇向旁邊，內心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就這麼決定了───

 

　　「……我知道了。」

這是我對你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原諒我的事情，所以請你一定要好好愛著自己，也請你一定要知道大家都是愛著你。羅維諾內心翻騰的許久，最後還是答應了菲利奇亞諾。

 

　　「………」　　　「………」　　　「………」

聲音就這樣斷在那邊，沒有其他多於的對話，菲利奇亞諾和羅維諾就在那邊跟亞瑟做了形式上的告別，因為他們彼此都知道到了明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又著另一種他們都不希望發生的形式見面。

 

　　牽著菲利奇亞諾的手，在剛剛發生一連串的事情下，羅維諾覺得菲利奇亞諾好像已經快要無法支撐自己，雖然在後面對方冷靜下來跟自己要求了事情，不過自己卻覺得彼此的心好像又拉了更遠更遠，自己怎麼追也追不到。

 

　　回到羅維諾的家中，領著菲利奇亞諾坐在舒服的大沙發上，轉身去廚房為對方倒些喝的東西來；從廚房回來的時候，卻看到對方已經累得依靠在沙發上睡著了，輕手輕腳的把對方抱起，緩緩的走回房間放在柔軟的床上，然後蓋上薄薄的夏被，看著對方哭腫的雙眼，嘆了口氣去浴室弄了冰冷的濕毛巾輕蓋在對方雙眼，希望那些浮腫在過了今天後可以全部消去。

 

 

 

　　這幾天菲利奇亞諾的食慾很差，也不怎麼說話，羅維諾雖然擔心卻不知道該怎麼才好，當然心情也跟著不好起來，亞瑟在一旁看在眼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兩個溝通，只能任由他們兄弟倆自行處理。擔心歸擔心，但是大家都是知道比起自身事情，現在的戰事才真的是會要命的。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又到了要開作戰會議的日子，從菲利奇亞諾和羅維諾倆亞瑟家，前後不過三四天，馬上就又到了非要他們倆中一人做代表出席的作戰會議。羅維諾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快正午的時候，當他驚恐的爬起要衝去換洗的準備叫醒菲利奇亞諾時，卻又在菲利奇亞諾的房門前呆愣在那，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個人也沒有；房間早就已經被整理的安頓在那，就連窗簾也已經被拉開，就連窗戶都被打開，陽光從外面透了進來，聽著自家後院傳來微弱的鳥鳴聲，羅維諾才回過神來緩緩關上菲利奇亞諾的房門，閉上雙眼，走回自己的房間再次窩回床上，把自己的頭蒙在被子裡，逃避。

 

　　「那個蠢蛋，出門前不會叫我一聲嗎……」

心中滿是不甘，羅維諾從不知道原來菲利奇亞諾發起脾氣的時候會如此的拗。

 

 

 

　　在義大利中央總部某間不算大的會議裡面，由總帥帶領著每個人緊張的坐在位置上，領導人雙手底在下巴深皺眉頭，一次一次的看著時鐘，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而在自己正旁邊的位置，卻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那個……大人…開會的時間已經……」

站在總帥身後的秘書官，向前低下身軀，小聲的提醒著。

 

　　「……再等等……不可以在他們兄弟倆沒一個人參與的情況下開這場會議。」

皺眉，露出微微的不耐瞪了一下對方和大家，不過卻還是忍住心中莫名的不安。

 

　　「知、知道了。」

唯唯諾諾的低著身子回去自己的位置，其他人也安靜的不敢有任何抱怨和騷動。

 

　　「抱、抱歉！遲到了真的很對不起！外面真的很不好躲敵軍！」

突然會議室的大門被用力打開，一個慌張的聲音把整個氣氛給緩和了許多。

 

　　「嗯嗯，人來了就好…羅維…嗯？菲利奇亞諾？！怎麼是你跑來了？你哥哥呢？他怎麼了嗎？今天怎麼是你過來？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的身體…你的身體沒有問題嗎？！」

總帥本來還在想今天怎麼沒有過來一起開會，聽到很有精神的聲音先是鬆了口氣，結果一抬頭看到那呆毛的方向以及瞳色的不同，馬上慌張的站了起來扶著菲利奇亞諾的肩膀。

 

　　「咩～之前跟哥哥要求希望這次讓我來開會的喔～我的身體很好、沒有問題喔～」

菲利奇亞諾歪頭笑了一下，對於自家統帥對自己的反應不好奇，畢竟之前都是哥哥來開會，結果現在自己卻突然參加了作戰會議，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很驚訝吧！

 

　　「…你哥哥他呢？他應該知道這會議很重要不可以不參加吧？重點是……你是“不應該”來參加這個會議的，你哥哥，羅維諾應該有跟你說過。」

統帥眼神黯然，似乎對菲利奇亞諾跑來開會這件事情有些不滿，可是又很擔心對方的身體。

 

　　「咩…可是……」

知道統帥因為自己跑來所以心情不是很好，可是又從那些話中感覺得出來對方在擔心自己，所以菲利奇亞諾在想該怎麼解釋自己這樣的行為。

 

　　「……我打電話叫你哥哥過來，然後我會派人護送你回去，會議可以等你哥哥來了之後再繼續。」

因為不知道對方葫蘆裡面在賣什麼藥，統帥皺眉緩緩的把放在自己面前的電話移過來，準備播電話給在家裡等候的羅維諾。

 

　　「不、不可以！不可以叫哥哥來！」

看到對方拿起電話播出第一個號碼，菲利奇亞諾慌張的伸出包著繃帶的雙手把電話壓了回去，祈求對方不要這樣。

 

　　「菲利奇亞諾你…羅維諾到底怎麼了？」

看對方這麼強烈的反應，統帥更加疑惑了，眉頭也皺得更深了，然後，看到對方包著繃帶的雙手，再次問菲利奇亞諾關於羅維諾的事情。

 

　　「今天，不管怎樣，哥哥都不會來的，所以，我來聽這場會議，然後，我會發言。」

看著統帥的雙眼，知道自己做出有些越權的事情來，但是菲利奇亞諾輕眨著雙眼，堅持就是不讓對方把哥哥叫來，強硬的說著自己的訴求。

 

　　「好吧，我知道了…等一下會議過後，我要你私底下到我辦公室跟我報告羅維諾怎麼了，如果之後上面的人有什麼問題你要自己負責，知道了嗎？所以現在，去坐到你的位置上，會議開始。」

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在這種節骨眼上，統帥用手指著自己旁邊的位置，要對方坐好，並開始會議。

 

　　「是！」

菲利奇亞諾內心很高興統帥可以不再追究件事情，至少不是在很多人面前追究事情，坐在位置上，緊閉了下雙眼，張開，一臉認真的想著等下的事情。

 

 

 

　　會議不知道進行了多久，正當快結束的時候，有個人正緩緩的從總部大門一路被不少人用驚訝的眼光看著走了進來，沒有人阻擋，只因為他是特殊的人。然後，那個人停在那間會議室門前不動，猶豫著是否要進去，是菲利奇亞諾的哥哥，羅維諾，沒有開門進去，就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外等著。

 

　　「……菲利奇亞諾，你剛剛說的那件事情，是真的嗎？」

現場一片沉默，沒有任何騷動，對於剛剛菲利奇亞諾剛剛一臉平靜說出來的事情，沒有任何人有反對的意思，就連統帥也是很小聲的低頭問著。

 

　　「嗯，剛剛說的都是實話，那是我目前唯一的一個要求，希望你們可以諒解。」

菲利奇亞諾站在自己位置，雖然笑著，可是卻嚴肅的看著大家，眼底滿是懇求。

 

───就由我來，結束這一切吧！斬斷那連枷鎖───

 

　　「……我其實知道我們自己的處境…不過…這樣的話…就有可能跟“他們”成為敵人……就算知道會變成這樣，也沒有問題嗎？菲利奇亞諾，不、有這種重要發言，所以現在應該稱呼您為國家大人才是吧！」

平常，大家都是互叫名字的，不過一旦出了重大決定，名字，只不過是人們為了親切而給的，其實，那些“人”都是一個個扛著平常人無法理解重擔的國家。說真的統帥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國家在軸心國所佔據的位置有多大，長期下來，其他軸心國也把自己國家的地位看得很重，所以，依舊想再確認一次。

 

　　「嗯，離開軸心國，然後，跟同盟國提出投降。」

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算之後無法被你原諒或是諒解也無所謂，因為這是約定，是我跟你在很久很久之前的約定，那個“不要消失”的約定。聽到對方不再稱呼自己的名字，明白自己已經踏上無法回歸的道路，為了鬆緩氣氛，菲利奇亞諾緩緩的再次說出剛剛自己提出的要求，然後對大家微笑了一下，但是，自己卻可以感覺得出來內心某個地方發出了崩塌的聲音。

 

───我，不想（不可以），消失───

 

　　「混蛋弟弟你剛剛說了什麼？！」

本來決定要進去進入會議室的羅維諾，在輕開門的時候聽到菲利奇亞諾這麼說，用力開門，驚訝並且激動的向對方大吼。

 

　　「哥、哥哥？！你怎麼來了？！」

聽到那大吼，不只是菲利奇亞諾，大家都嚇了一跳，往羅維諾那邊看了過去。

 

　　「…原來……原來你從那時候…就已經都想好了嗎？所以才跟我…提出那樣的要求……」

這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居然沒有先跟我討論！羅維諾感覺有些憤怒，咬著牙快步的走向菲利奇亞諾面前，不顧其他人也在場，狠狠的瞪著他看。

 

　　「…我…哥哥……」

菲利奇亞諾心情複雜的看著對方，其實他並不希望羅維諾知道自己跟統帥提出這樣的要求，畢竟這是他鼓起非常大的勇氣做下的決定，算是給長期一直保護自己而犧牲的自己哥哥一個補償。

 

　　「……你們兩個，會議還沒有結束，羅維諾，今天是你弟弟過來開會，現在正以“國家”身分說話，就算你們兩個是一體的，但是今天他做東，所以請你到外面等會議結束再進來，你們兩個有什麼話等會議結束大家都離開了再過來跟我說。」

似乎也感覺到了兄弟倆有著不可告人的內幕，為了大局著想，總帥要求羅維諾離開會議室，並繼續主持會議進行下去。

 

　　「……我知道了。」

想要反駁什麼，可是又不想給菲利奇亞諾難堪，羅維諾握緊了拳頭，轉身大步的離開會議室。

 

　　「……所以，我知道您剛剛說的事情了，您的訴求，大家也都聽到了，我會再跟其他司令官們討論。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沒有問題，我想，這個會議就這樣結束了，在命令還沒有下來之前，如果讓我知道外面有什麼不該出現的謠言，我一定會找你們過來問罪。以上，會議結束，大家回去休息吧！」

統帥在看著羅維諾離開會議室後，簡單的補充了一些事情，最後，最出了簡單結尾，結束了一個讓人快要窒息的作戰會議。

 

 

 

　　作戰會議過後，菲利奇亞諾和羅維諾兩人被命令到了上司的辦公室去做簡報，兩個簡單的說了彼此的想法，可是卻沒有把最重要的、最細節的部分說出來，因為他們兩個內心都知道，這次這些事情都夾帶著自己濃濃的私心，而非以大局著想為前提的。

 

───只要是人，都是自私的，這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平等寬容───

 

 

 

　　晚上，菲利奇亞諾和羅維諾躺在床上，什麼話也沒有說，菲利奇亞諾知道羅維諾依舊還是生著自己的氣，對於今天作戰會議的那件事情，羅維諾還是放在心上，耿耿於懷，他簡直無法相信菲利奇亞諾會自己主動提出那樣子的要求，而且還是以“國家”的身分；可是讓他更加無法相信的是，他的上司在聽了他們兩個雙方的簡報、兩個人都離去不到一小時後，馬上就對英國發出投降書，對那個依舊在自家不遠處扎營的傢伙，對那個人發出了投降書。

 

　　說真的，菲利奇亞諾對於自家上司在發了無條件投降這件事情，感覺有些措手不及，這一切有那麼一點太過突然，他是有投降的心理準備，也有被從前是朋友、可是之後會是敵人的軸心國這件事情有了心態調整，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只是剛提出來而已，不到一天的時間就馬上了這麼多巨大的改變───也就是說，從明天起，菲利奇亞諾和路德維希將不再是彼此信任的朋友或是彼此相愛的戀人，而是需要砍殺對方的敵人。

 

　　『我不後悔做了這樣的決定，不後悔離開軸心國，只因為我知道，這些事情是我必須要這麼做，所有的一切在於早晚而已；至於路德…我現在所希望的只有祈求他的諒解…希望他可以原諒什麼事情都做不好的自己、沒有跟他面對面正式告別的時候悄悄離開、這種懦弱卑微的自己，那些讓我自己快要自我放棄的想法，因為他讓我想要繼續努力向前；他對我的溫柔，就連我自己都感覺想要放聲大哭、大聲吶喊，想把我內心所有的想法一次叫囂給所有人知道；他是如此的認可了我的存在，我們一起做了很多事情，並一同製造了許多回憶……所以，我希望他可以記得我，就算無法原諒我，諒解我，我內心某一處依舊很自私的希望他可以用另一種形式惦記我，哪怕他是用濃濃的恨意也可以，只希望當他在未來的某天，當世界末日來臨前，消失之前心中還可以有那麼一點點我的影子存在。』

 

 

 

　　德國那邊收到了義大利對英國投降的消息了，整個內部都有不小的騷動：有人說，義大利從前就一直是這樣的國家；有人說，之後如果義大利軍加入同盟國的話一定會加以報仇；有人說，一定是英國政府給義大利不少好處讓他們投降；太多太多多餘的負面消息，每天在路德維希耳邊稀稀疏疏的轉繞著，讓他無法安靜的思考接下去該怎麼辦才好，沒錯，當路德維希知道義大利對英國軍隊投降的時候，自己曾經有想要一個人衝去找菲利奇亞諾問個清楚，可是當自己無意識的從會議室衝出去的時候，卻被自己的哥哥擋了下來，基爾伯特一臉冷冷的命令自己回到位置上，然後小聲的跟自己說：這一切註定會發生的，一切只是早晚的問題。

 

───變成敵人什麼的，是一定的。───

 

　　菲利奇亞諾接到的消息是這樣的，當自己的上司對英國那邊發出投降聲明的時候，德國軍隊沒有半個人從義大利國土離開，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放棄；也就是說，路德維希用他的行動表達對自己不放棄的決心。那種有如把脖子掐住般的壓迫感，這讓菲利奇亞諾感覺有點累，他無法去找路德維希，無論是自己或是羅維諾，現在都在亞瑟的監視下，感覺就連呼吸都要經過對方的准許一樣，這樣的感覺，就像是從一個鳥籠逃到另一個鳥籠似的。

 

───永遠無法逃向自己的那片天空───

 

 

 

 

 

　　「菲利…這樣好嗎？」

看著因為被囚禁在屋內不可以外出而坐在窗前發呆恍神的菲利奇亞諾，亞瑟走近皺著眉輕拍對方問著。

 

　　「咩？亞瑟哥哥？怎麼了嗎？」

被亞瑟輕拍頭而回身的菲利奇亞諾，而回過頭來有點茫茫然的問著。

 

　　「我在說昨天的那件事情，這樣，沒有關係嗎？路德維希那邊…他們…似乎還是沒有放棄。」

亞瑟皺眉，在菲利奇亞諾旁邊找的空位坐了下來，然後一邊回想著上司跟自己說義大利對同盟國投降的事情。

 

　　「……不管怎樣那件事情遲早有一天會發生的吧？哥哥他…為了我所以不知道怎麼對上司說…我直接跟上司提出來正好他也可以放心了。……路德那邊…我只能說…我們兩個遲早有一天會變成敵人的……一切…真的就是在等那個時間點而已……」

菲利奇亞諾回過頭趴在窗台，沒有看向亞瑟，獨自帶著一點點哀傷悶悶的輕笑著。

 

　　「……遲早…會變成…敵人…嗎……？」

亞瑟似乎是聽到一些關鍵字而回想起什麼，沒有否定對方的說法，內心也感覺一陣哀傷。

 

　　「我太過軟弱…需要再堅強一點…不可以老是被大家這樣保護著……」

菲利奇亞諾打了一個哈欠，閉上雙眼，小聲的說著。

 

　　「……保護者和被保護者嗎……」

亞瑟聽著菲利奇亞諾說著自己的想法，想起自己也曾經跟某個人有過類似的過往。

 

　　「………如果…沒有戰爭……就好了……」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菲利奇亞諾感覺自己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好累好累。

 

　　「……是阿…如果沒有的話就太好了……」

聽著對方這麼說，亞瑟低著頭握緊雙拳，只覺得濃濃的苦悶。

 

　　「…………」

沒有其他任何回應，菲利奇亞諾只是閉著雙眼趴在窗前。

 

　　「…幹、幹嘛突然不說話啊！」

等了一陣子，發現對方都沒有回應，亞瑟想到剛剛自己說的話，內心想是不是什麼哪邊說錯了而有些慌張，向前想拍對方的肩膀緩和一下氣氛。

 

　　「…………」　　　「…什、什麼啊……」

當亞瑟發現對方只是累得睡著了，而非自己想的那樣，正要拍下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尷尬的停頓在那幾秒，然後緩緩的收回，輕抓自己的臉龐。

 

　　『要不要叫他回房間睡呢？可是他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可是、如果著涼的話不好吧？……』

默默的蹲在一旁盯著對方的容看著，亞瑟對於是不是要叫醒人去房間睡覺這件事情有些糾結。

 

　　「……啊哈哈...怎麼像個老媽子一樣管東管西的…我這個性是怎麼回事啦！！！」

最後似乎發現了自己那種糾結的想法，亞瑟臉部抽蓄了下，迅速站起來，往反方向跑去，一邊大吼著，似乎是要表達自己很害羞的意思。總之，就是決定去拿個什麼東西過來給對方蓋著就是了。

 

　　「喲～小亞瑟～你一個人在那邊鬼吼鬼叫個什麼勁啊？從遠方都聽到你的聲音了～很不紳士呢～」

在走廊上遇到的，是那個自稱有著愛之國度的法蘭西斯，就算在戰事，穿著依舊那麼華麗，就這樣大辣辣的站在亞瑟面前輕笑著。

 

　　「……紅酒混蛋……」

亞瑟一看到對方的身影，本來亂七八糟的思緒又再次被沖淡，但是相對的，心中某處卻又是一陣麻煩，一臉嫌惡的看著對方，想著對方怎麼又這麼突然跑到自己家來。

 

　　「怎麼在那邊大吼大叫呢？有什麼事情讓你這麼心煩？難道是上司有什麼讓你為難的命令？」

看著對方那樣的臉，多少知道對方心情不好，法蘭西斯輕笑了一下，伸出手輕撥了一下剛剛被亞瑟自己亂抓而翹起的頭髮，想沖緩這樣有些緊繃的氣氛。

 

　　「……沒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罷了，沒什麼。」

知道對方也沒有要和自己吵架的意思，亞瑟緊閉了下雙眼吸口氣，輕輕撥開對方的手，低下頭再次思考著許多事情。

 

　　「……嗯，還在想這次小菲利的做決定的事情嗎？」

也不是不知道對方這幾天在想什麼，法蘭西斯看著亞瑟這幾天一天到晚在那邊兜著圈子沒有目的的走來走去，又想起菲利奇亞諾對同盟國發表了申明這件事情，就算自己平常在怎麼吊兒郎當，還是可以理解這些複雜的事情嚴重性的，所以眼神黯淡了許多。

 

　　「……知道就別問了。」

皺眉苦笑，亞瑟輕輕推對方，往樓梯間走去。

 

　　「嗯？你要去哪？別跟我說你要去午睡，你應該沒有午睡的習慣。」

不打算繼續追問下去，法蘭西斯任由對方離開自己的身邊，但還是很好奇的跟了過去。

 

　　「啊啊…是要拿件毯子給菲利的，他累得趴在在窗前睡著了，想說吵醒他不太好，直接去拿毯子給他蓋算了。」

亞瑟把頭探出樓梯間的扶把那，看著一頭霧水的法蘭西斯，簡單說明一下，然後指了指菲力奇亞諾的方向，然後走上樓。

 

　　「欸欸欸～？小菲利現在在你家嗎～～～？！這也太棒了吧～～～」

起初，法蘭西斯沒什麼在意亞瑟要幹什麼，不過一聽到菲利奇亞諾在對方家中，而且還睡著了，整個人突然發亮了起來，往亞瑟指的方向跑去。

 

　　「喂喂！我說你小聲點別把他吵醒！而且不只菲利奇亞諾，他的……」

在樓上聽到法蘭西斯那興奮的聲音加上跑步聲，亞瑟馬上抓起薄毯子衝出來要阻止對方，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對方早就不在自己可以在樓梯上的可見範圍了，只好默默的快步追上去。

 

　　「…原來…羅維諾…也在這裡啊……」

尷尬，法蘭西斯滿臉僵硬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打招呼，他是很高興羅維諾也在亞瑟家，不過他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對方握著菲利奇亞諾的手在哭，瞬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

 

　　「……你這混蛋在這邊幹嘛啊？」

不理會對方的尷尬，羅維諾對於有人打擾自己偷哭件事情有很大的不滿。

 

　　「呃…說為什麼在這邊…我跟小亞瑟好歹也算是同盟國啊…來這邊不奇怪吧？」

看著對方殺氣騰騰的瞪著自己，法蘭西斯有種說不出的苦悶，他哪知道自己出現的時機這麼剛好，偏偏對方心情又這麼低落，天殺的。

 

　　「呃…那個，羅維諾，我替你弟弟拿了條毯子，你要幫他蓋上嗎？」

亞瑟整個不打算幫法蘭西斯說話，畢竟對方常常有事沒事惹自己生氣，又莫名其妙跑自己家也是事實，看著弟控模式全開的羅維諾，默默的舉起手中的毯子。

 

　　「嗯，我來就好了，要不是因為現在力氣不夠，我還想直接抱弟弟上樓去睡覺。」

從亞瑟手中接過毯子，羅維諾用非常輕，不吵到人的動作在菲利奇亞諾身上，一邊小聲的說著。

 

　　「啊～其實這點小事可以由哥哥我來啊～一下就可以抱小菲利去房間休息了～當然一起抱你也沒有問題的喔～」

先撇開羅維諾剛剛偷哭這件事情，加上對方也不想提起，所以在聽到對方這麼說，法蘭西斯馬上向前走了一大步，打算把菲利奇亞諾抱起來。

 

　　「……你這變態要幹嘛？離我弟弟遠一點。」

看著法蘭西斯走近力奇亞諾，站在一旁的羅維諾臉不高興，伸手緊抓住法蘭西斯伸出的手，殺氣狠狠的瞪著他看。

 

　　「呃…沒事…那個抱小菲利回房間睡？」

收到對方的殺氣，法蘭西斯動作定格在原地尷尬的苦笑著解釋。

 

　　「不然這樣吧！羅維諾，讓菲利奇亞諾躺在沙發上也比趴在窗邊那邊舒服吧？這樣如何？反正我也在，不會讓這紅酒混蛋對你弟弟幹嘛的。」

對眼前那種沒什麼營養小劇場感覺有些疲憊，亞瑟上前先是斷羅維諾接下來可能會發脾氣的那的底線。

 

　　「……只好就這樣了。」

羅維諾想了想，亞瑟說的話的確沒有錯，比起趴著睡覺，躺著睡覺真的要舒服很多。雖然不是很願意，不過自己目前的力氣真的使不出來，也只好麻煩眼前兩個人幫忙將菲利奇亞諾抬到沙發上睡覺了，勉強點頭答應亞瑟建議的方法，也可以算是自己可以得忍受範圍。

 

　　「那就由哥哥我來抱小菲利啦～因為哥哥我的力氣最大嘛～」

法蘭西斯看羅維諾站起來離開窗邊空出了位置，高興的走向前，彎下身輕手輕腳的把菲奇亞諾抱了起來。

 

　　「吵死了！閉嘴！別把菲利奇亞諾吵醒！你這混蛋！」

看著法蘭西斯一邊抱起自己的弟弟，一邊色瞇瞇的說笑著，羅維諾就滿肚子不爽，緊皺著眉頭，只差沒有直接撲到對方身上海扁一頓，前提是，如果他有這樣的膽量的話，所以，他只好默默的散發出他的殺氣惡狠狠的瞪著對方，咬著牙低吼。

 

　　「喔喔～我開玩笑而已～別這麼兇嘛～」

法蘭西斯把菲利奇亞諾抱好，看著羅維諾輕笑著，然後走到大沙發那邊把人放好，檢查毯子有確實的蓋好後才又轉身看著另外兩人。

 

　　「……少說一句會要你命就是了對吧……」

皺眉，亞瑟斜眼盯著法蘭西斯，這場鬧劇他事從頭看在眼裡的，白了一眼，轉身往廚房走去，打算拿些飲料出來招待突然跑來的“客人”。

 

　　「…………」　　　「…………」

看亞瑟離開的客廳，法蘭西斯轉頭看到羅維諾坐在菲利奇亞諾身邊，輕輕撥開菲利奇亞諾那蓋到眼睛的前額頭髮，於是向前走了過去，在羅維諾的身邊坐了下來，似乎有什麼事情想說。

 

　　「……看你們兩個這樣，說真的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因為突然有太多東西想對羅維諾和菲利奇亞諾說，法蘭西斯揉了揉太陽穴，把想說的東西在自己腦袋裡面簡單整理了一下，先是吸了口氣，然後嘆氣，用只有聽得到的音量說著。

 

　　「你這什麼意思？」

聽到對方這麼說，羅維諾有點錯愕的抬頭看著法蘭西斯。

 

　　「我好歹也是跟著你們一起長大，用第三者的角色看著你們長大，畢竟我們曾經住在同一個大家庭、跟古羅馬帝國爺爺一起生活過什麼的，雖然我們同時都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也是有那份回憶存在；所以，對於你們兩個，就算沒有很深入的去交流多少還是清楚你們彼此之間在想什麼，或是想做什麼。」

看到羅維諾一臉不明白，法蘭西斯皺眉苦笑，不過句句帶著濃濃的無奈。

 

　　「……你到底想說什麼？」

似乎聽得出來法蘭西斯的語中的另一層意思，可是卻又不想馬上戳破，羅維諾聲音又低了一些，警戒著盯著對方。

 

　　「雖然還有很多事情想說… 不過我就先說我目前最想說的事情吧！其實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自己的錯覺，剛剛…就在我抱小菲利到那張大沙發的時候，我就一直有一種很奇怪的錯覺……」

法蘭西斯不打算繼續隱瞞，繼續說著剛剛那種突然讓自己非常心慌的那面想法。

 

　　「……錯覺……？」

本來想說自己多少知道對方要說些什麼，結果卻又發現似乎跟自己猜的不太一樣，羅維諾有些疑惑的撇了頭。

 

　　「小菲利他…是不是、不，應該是說他在慢慢消失對吧？那樣的體重，別跟我說他只是最近食慾不好瘦了，一個人就算再怎麼瘦也不可能瘦到那樣的程度。」

法蘭西斯一臉心疼的看著躺在那邊睡覺的菲利奇亞諾，淡淡的說著自己剛剛發現的事實。

 

　　「……對，不是你的錯覺，菲利他真的快消失了...無論是他，或是我，我們兩個，在這次的戰火當中都已經快無法繼續支撐下去了...跟從前的戰事不同，現在的武器更加強大，已經遠遠超過我們兩個可以自動讓時間復原的程度…我想…之前那馬鈴薯混蛋打到你家的時候，你自己其實多多少少也有這樣的感覺吧？」

聽到法蘭西斯這樣說，羅維諾的聲音突然降低了許多，一臉認真冰冷的說。

 

　　「……嘛～可不是～那時候根本是在家裡修養好一陣子，才有辦法像現在這樣出來走走的。」

法蘭西斯明白羅維諾在說什麼，回想了一下當時的處境後，打算打哈哈的蒙了過去。

 

　　「……就快了，真的，我相信就快結束了，只要再撐一下就可以了……」

握住菲利奇亞諾的手，羅維諾低著頭看著對方手上的白色繃帶，緩緩的說著。

 

　　「……千萬別做傻事啊～你這寵弟弟的笨蛋哥哥～」

看羅維諾那樣，法蘭西斯苦笑了一下，站起來用力揉了一下羅維諾的頭，打算回家休息。

 

　　「讓你們久等了～茶已經…紅酒混蛋你要去哪啊？」

亞瑟推著一小車子的熱紅茶和點心從廚房走了出來，結果卻看到法蘭西斯正準備開門不知道要幹嘛，愣了一下。

 

　　「喲～小亞瑟～哥哥我要回家休息了啊～這裡還不是很舒服不可以外出太久啊～」

本來想趁亞瑟還沒有端出恐怖料理的時候悄悄的離開，哪知道才準備要開門卻被逮個正著，法蘭西斯回頭苦笑了一下，一邊指著自己胸口的地方，強調身體不適想回家休息。

 

　　「嗯？傷還沒有好嗎？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啊？一個人沒有問題嗎？啊！還有點心...我幫一包讓你帶回家如何？我先說，這可不是為了你才做的啊！還有羅維諾跟菲利奇亞諾的份。」

看到法蘭西斯一臉苦笑的指著胸口，知道對方之前的傷還沒有復原，也不打算強制對方留下來，亞瑟擔心的走向法蘭西斯看了看明明是夏天卻依然穿著厚背心蓋住傷口的那個胸口，又想到剛剛用小推車推出來的點心，打算回廚房找些東西把那些東西包一包讓法蘭西斯帶回家，當然也不忘強調自己不是只為了法蘭西斯這臨時的客人做了點心，雖然這真的是一個事實。

 

　　「不用啦～小亞瑟你就忙你的吧～我自己回去沒有問題的～至於點心…醫生說我短時間都不可以碰甜東西，所以就先這樣啦～再聯絡了啊～」

對亞瑟沒有強制自己一定要留下來吃午茶感到一陣錯愕，雖然知道亞瑟還是很擔心著自己，內心感到一陣溫暖，不過法蘭西斯卻為了要逃離那些食物而扯了個大謊，笑著揮了揮手然後離去。果然還是自家的點心可以讓人心情愉快點啊！

 

　　「…………」

目送著法蘭西斯遠去，亞瑟把門關了起來，轉身把放置在一旁的小推車推向客廳的方向。

 

　　「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剛剛送那紅酒混蛋離開……羅維諾～這是下午茶……咦？」

亞瑟一邊苦笑了道歉，一邊推著小推車，結果走近羅維諾卻發現對方趴在菲利奇亞諾的身旁也睡著了。

 

　　「…………」

裝睡著，冒著汗裝睡著，在菲利奇亞諾身旁的羅維諾什麼也不敢說，他可是聽到法蘭西斯剛剛怎麼也不想帶走那些東西，想到自己要吃掉…他還不如裝睡躲過得好。

 

　　「……果然是因為午休時間嗎？」

無奈的嘆了口氣苦笑了一氣，亞瑟起身往樓上走去打算再拿一條薄被下來給羅維諾蓋，全然不知道其實羅維諾是裝睡著。

 

　　「……這場戰爭再不快點結束真的不行……」

替羅維諾蓋上薄被，輕摸了一下羅維諾和菲利奇亞諾的頭，亞瑟坐在一旁看著眼前放著午茶以及點心的咖啡桌，一邊想著剛剛法蘭西斯臨走前說的話，一邊微微發呆著，最後起身離開客廳。

 

 

 

　　整個屋子裡面靜悄悄的沒有半點雜音，唯一有的就是站立在角落的那座老鐘，滴答滴答響著提醒屋子裡面的人時間依然在走動著。窗外的天空是天藍色，鳥鳴聲什麼的有著的，但是卻又因為有著那些鳥鳴聲所以更加顯得特別孤單，讓清醒聽見的人感覺格外悲傷。

 

 

 

　　『……蠢弟弟…幹嘛要自己決定這事情啊……』

看著亞瑟離開客廳，羅維諾緩緩的從菲利奇亞諾旁邊爬起來看著對方，想到剛剛他們兩個人的對話，他其實真的很想打目前在自己眼前休息的人。

 

　　「……明明…明明就想多了解你一點…可是卻又什麼都不了解呢……」

輕輕撥開對方蓋到眼睛的瀏海，發現對方眼角有哭過的痕跡，羅維諾心疼的緩緩蹭回菲利奇亞諾身邊，握著對方的手，自責不已。

 

───這種無止盡的懲罰到底什麼時候會結束？───